总算能略完整的交待下这个世界里的保遥了。虽然墨迹了这么久。
阅读前请关链前文:苦艾酒
1
俞莲舟和杨逍匆匆赶到急诊,却扑了个空,范遥直接转住院了。
身为投资方的高管,在骨科床位富裕的情况下安排个单间,实在不是什么大事儿。杨逍在推门之前做足了心理建设,哪怕血肉模糊一片狼藉,这个亲如手足的弟弟他一定会照顾到底。
被他哀伤凝重的神情感染到的俞莲舟一边后悔出门前不该让他一口闷了一整杯苦艾酒,一边轻拍他肩头示意:什么局面咱都能扛。
所以,当门一推开,看到和站在床头的殷梨亭谈笑风生的范遥时,两人都有点儿满腔情绪没地儿搁的落差。
“二哥,逍哥,你们来了。”殷梨亭笑点不高,被范遥逗得来满脸笑容,扭头心情颇好地跟两人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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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和杨不悔确定了交往,在怎么称呼杨逍的问题上,殷梨亭着实踌躇了一阵。最后杨不悔看不下去,拎着耳朵“教育”他:”老杨和二哥都不犯愁,你愁个啥?这事儿我早就琢磨透了,绕开辈分,各论各的呗,跟着我叫“老杨”呀。”
殷梨亭唬得脑袋摇成拨浪鼓,”那不成、不成,多不恭敬,再说你爸看着也不老啊。”
“那就跟着你哥哥们叫‘逍哥’呗。”杨不悔知道自己混不吝起来常能把殷梨亭闹个脸红,遂乐此不疲,“反正如果咱俩婚前你就管他叫‘爸’,老杨一定能生吞了你。”
“啊?!那、那…..”不怪殷梨亭,这伦理哏换了谁都会脸红挠头。
“什么这这那那的呀,就这么定了。我跟老杨打招呼,就叫‘逍哥’,还显他年轻!他要是不乐意敢为难你,我就当众管你二哥叫‘小妈’。”
“噗…….咳咳咳咳咳咳…..”殷梨亭没被自己口水呛死已是万幸,哪里还敢表达异议。
称谓的事儿就这么一锤定音。
当然,第一次叫的时候,准女婿难免战战兢兢,准岳父倒是面色如常,只暗暗掐青了坐在身边的俞莲舟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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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莲舟见殷梨亭身为首诊大夫都这么轻松,就知道范遥没大事。
杨逍却不放心,几步跨到床前仔细打量,范遥换了病号服,除了搁起的右腿,眉骨眼眶也泛着青紫:“怎么了,怎么就大晚上的进急诊了?!”
范遥没想到他俩会来,看到杨逍多少还有点儿心虚,被问了躲不过,只得老实说:“没事儿,就摔了跤….崴了下….”
“在哪儿摔的?伤哪儿了?”杨逍急问。他和范遥少年相识,在校时同是阳顶天的学生,阳顶天下海创业他二人自然成了左膀右臂,虽然也就差个一岁多点儿,杨逍在范遥面前,服务型人格彰显得淋漓尽致。好几次范遥都下意识想开口叫“妈”。
“没伤哪儿,就,都是皮外伤,怎么还把你俩闹来了?!”
俞莲舟把范遥的表情理解为羞赧。
“皮外伤?!皮外伤进骨科?!你是不是又出去瞎混了?!喝酒了没?要是让我知道你还在飙车…….”苦艾酒走的是后劲儿,这会儿杨逍连珠炮似的质问倒是有点儿“上头”的表现。
“没有,没有~~没瞎混,没飙车,我跟家呢!”范遥急着辩解。
俞莲舟伸手问殷梨亭要过病例,翻了翻,“外伤致右侧颧骨、眼眶皮下毛细血管破裂…..右脚掌外侧及第五跖骨基底骨折,骨折线清晰,未见韧带撕裂….”
“这个伤真不算严重,脸上的淤青在急诊已经做了冷敷处置,过两天就散了。脚伤在这个位置,打石膏会不方便,我建议做个支架托,让骨骼自行愈合就好。期间为了不错位,拄拐或者轮椅都行。“殷梨亭解释道。
“我就说没大事儿嘛,“范遥试图淡化他哥的反应。
“你还想有多大事儿?都骨折了!在家怎么会骨折?你在家翻跟头了?!“杨逍不依不饶追问。
“我又不是耍猴的,翻什么跟头啊,就一个意外……”范遥翻着眼皮知道不交代清楚是过不去了,心一横,小声嘟囔了句:“就…炒了个蛋炒饭。”
“不好意思…..就…怎么着了?”杨逍怀疑今晚那杯烈酒弱化了自己的听力。
殷梨亭听到这儿就忍不住低头抿嘴偷笑。
“炒…炒蛋炒饭来着。”范遥带着懊恼的重复。
“哈?蛋炒饭?”不是听力被弱化,是理解力降格了。
“对,就是蛋炒饭。”俞岱岩自身后推门而入,“在我那儿清创的时候,还清出不少炒鸡蛋和饭粒儿呢。”跟俞莲舟和杨逍略点头,继续对着范遥道:“送你来的那小伙子办了手续缴了款,让我跟你打招呼,说他先回家了……其实你这伤,回去也成,家里能有个人照顾着总比住病房强啊……”
小伙子?
“范遥你下次跟我扯谎的时候能不能走点儿心,还说没鬼混?”杨逍目光如炬看着范遥,可话刚出口却又灵光一闪,说:“别告诉我,王保保又回来了。”
俞岱岩拉着殷梨亭不着痕迹地朝师哥身边凑了凑,悄声问:“王保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为什么要说‘又’?”
俞莲舟默默掏出手机,划了两下,翻出照片展示给身边好奇二人组:圣诞趴的祝酒场面,和杨逍一起登台举杯的人中间有位五官深邃相貌英俊小伙子。
俞岱岩略一端详,不由点头,就是他,没跑!
他师哥继续默默划屏,下一张就是这小伙子在舞池中央托着范遥的后脑勺,仗着身高上的些微优势,将人拥吻在怀里,看四周众人的反应,有惊诧、有起哄、有尖叫,也是乱作一团。
俞岱岩倒吸一口冷气:“有钱人的圣诞节都这么刺激?”
殷梨亭恍然:“我想起来了,王保保不就是汝阳的少东家嘛。”
另一边,杨逍顺着气瞪范遥:“之前他赖在你家,你说你们是室友,互不干涉,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今年圣诞,你不过跟黛绮丝跳了支舞他就当众来这么一出,这哪儿是室友干得出来的?”
猫在一旁偷偷支起耳朵的俞、殷两人听到“黛绮丝”,适时扭头看二哥,二哥心领神会做口型:“前~女~友~”
杨逍继续:“阿遥,你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给句话,哥这就去你家替你料理干净。”
范遥一直臊眉耷眼任他说,听到这句才醒过神,急忙道:“别别别,哥,我亲哥。他是跟他爸闹翻了被赶出来没地方去才来找我的。我哪儿有什么把柄不把柄的~~”一着急,牵动脸上伤处,疼得龇牙咧嘴。
杨逍长叹一声,想到风流小半辈子片叶不曾沾身的弟弟居然也有今天,不由感慨:“那就只有一个解释,阿遥,他跟你来真的了。”
信息量太大,殷梨亭忍不住跟哥哥们小声嘀咕:“牛掰,年下啊。”
被俞岱岩一腿踢屁股上,赶忙收声。
…… ……
折腾半宿,待俞莲舟和杨逍离开医院时,已凌晨1点。
在地库临上车前,杨逍突然转身问俞莲舟:“年下?什么意思?”
俞莲舟看着他求知若渴的猫儿般的圆眼,心里暗暗埋怨老6这个坑哥货啊,知道含混不过去:“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一种对关系的…描述……”
“什么样的描述?”跟生气的杨逍比起来,较真儿的杨逍更难缠。
“就是…对….关系中….主动性的…一种描述。”
“俞副院长,留给你的机会不多了。”
“就是跟咱俩一样……年纪大的在下边。”俞副院长心一横,大家都成年人,脸红一定是因为热。
“啊?~~~我靠!欺人太甚,我这就去找王保保那小兔崽子………”
杨逍暴走,未遂,被俞莲舟挽着胳膊转了一圈又回到他跟前。
“别别别,咱好歹又大了一岁了,人到中年,克制、冷静!”
“姓俞的,你给我重说!”
“我是说,我看范遥那样,未必两人就已经…那什么过了,是吧?你也给他点儿时间让他自己消化消化、思考思考。就咱家范老师那个久经情场红尘里打滚的丰富经验,未必被小兔崽子耍了。”眼见杨逍慢慢平静下来,继续说:“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真的…..在某种关系里,范遥还没表态,咱们真的、真的没有资格去判断和介入,对不对?”
猫眼瞪他,但却不再开腔。
俞莲舟心中松了口气:“所以,这会儿咱先回家,洗个热水澡,吃点儿东西,好好睡上一觉。”双手扶着杨逍的肩头,推着他往车边上走,“范遥现在需要时间和空间,咱就让他先在医院住着,对恢复也有好处。”
杨逍被他带着往前走了几步,兀自回头问:“还有,为什么你知道‘年下’的意思,我却不知道。”
“闻道有先后,是吧,现在你不也知道了?”俞莲舟显然已对杨逍这种抓重点一把抓到腰子上的跳脱思维习以为常。
“可在你“知道”的漫长时间里,我一直‘无知’着……”
“这种算不得知识点的废料,不知道也罢,知道了也占不了便宜。”
“不管!我今天还没兑现生日愿望呢。我要求拨乱反正。”
“再说,再说,乖昂~~”
“我当你答应了!”
“祖宗,很累的。相信我,你会放弃的,真的!”
2
范遥,曾任汝阳商学院金融学教授,研究学者。
汝阳集团董事长查罕的女儿赵敏跟过他的研究项目。叫声“老师”名至实归。
查罕还有个儿子,赵敏的亲哥,却姓王,叫王保保。
范老师和小王爷相识于酒吧,相交于夜场。
辈分相差性格迥异的俩爷们儿却全面性的一拍即合。
彼时王保保被他爹发配到范遥所在的城市,负责分公司的运作。这分公司恰与明氏互有往来。
外人眼中的“血亲空降兵”、“二世祖”有着不足与人言且无处排遣的压力。范老师却有足够的经验和手段帮他摆平挑衅的刺头,找到彼此双赢的平衡点。
都是聪明人,都存着彼此欣赏的心。更关键的是,在王保保成为范遥室友的伊始,他们自信同样也能掌控一种全新关系的平衡点。
仿佛在万丈悬崖间徒手走钢丝,这种平衡让他们跨越了雄性生物的共同性,升出截然不同的默契感,默契到范遥在电话里和不知名的红颜知己轻声细语,王保保坐在一旁削了水果递给他,而王保保每每周旋于一众异性时,范遥可以越俎代庖的直接帮他挑选合适却又不越界的礼物。
这是种何其高级的关系。
从一开始就不用奔着天长地久而去。
当你需要的时候,这人就在身旁;你忘了的时候,他也绝不会来烦你;不爽的时候各自留有空间,不需要堆起笑脸去讨好;想放纵下的时候,犯不着掏心掏肺想辙忽悠人;冷了就抱,热了就推开,来的时候潇潇洒洒,走的时候清清爽爽。
范遥自觉小半辈子勘透男欢女爱,遂沉迷于这种理想的关系而沾沾自喜。
伸缩自如,自由自在啊。
当然,作为“感情动物”,两人走钢丝的时候也会遇到阵风横扫,每每自觉遇到和“习惯”、“依赖”、“想念”沾边的念头,范遥就开始独自外出应酬买醉并四处撩人,王保保则频繁安排相亲,和女孩儿们有礼有节的公开约会,但每个女孩儿的保质期都不超过一周。
这就叫“避风头”。
默契,让他们把关系维持在了不近不远,近得同居一个屋檐下,足以坦诚相待,远到看得清彼此的脸却看不清对方的心。
打破这些高明默契的,是不久前明氏圣诞迎新派对。
核心成员携家属出席,亲密合作伙伴也不会少。
范遥见到了当年求而不得辗转反侧的女神——黛绮丝。
人到中年的女神依然是女神,可身份却换成了杨逍高级助理韩昭的妈妈。
当年女神下嫁穷下子,成就了一段佳话,可没人会在意佳话背后黯然神伤的帅哥。时过境迁,范遥与当年的女神共舞一曲,得知她婚后不久就遭遇丧偶,独自抚养女儿过得也是艰难,一时唏嘘。
然后还没等他从伤感中抽离,王保保已经扯着领带站在眼前,范遥第一次见他眼神中的凌厉,那感觉,活像见了羊羔的饿极了的狼崽子,“你、你干嘛?”
“当然干啊!范老师。”狼崽子一口咬住了他的唇舌,带着香槟酒香和烟草的味道,更带着灼热的鼻息和压倒性的力量,狠狠吻到舌根生疼,嘴角发麻。
范遥头晕目眩间只能看到王保保泛着血红的眼角和他头顶青葱的榭寄生。
圣诞之后,王保保一夜间把自己在范遥家的一切痕迹抹了个干干净净,只留范遥恍恍惚惚又百无聊赖的窝在沙发里开了罐冰镇啤酒,却没了往嘴里放的兴致。
彼时,电话响起,陌生的号码,漫不经心的接通,却是长长的沉默,范遥贴近听筒,只能听见似曾相识的呼吸声和背景里柔美的航班播报,那是王保保老家的地名。
默默无言挂了电话,范遥突然觉得自己好狗血,写成小说都会被读者唾弃:“太假了”的那种狗血。鼻子一酸,看见那罐冰啤酒正很没出息的淌着眼泪….
3
范遥这点儿伤,赖在WD高级病房,纯粹浪费医疗资源。
但诚如俞莲舟所言,他需要时间和空间,去消化、去思考、去放空、去胡思乱想……
所以,当赵敏敲门进来的时候,他玉树临风一米八几的范老师正蜷缩在病床上,可怜透顶地看着房门:“敏敏,你来啦~~~”
“老师~~不是说小伤嘛~~怎么这么惨?!”小丫头很有眼力见儿的倒了水递给范遥,“我哥呢?”
“你哥?你第一天认识他?”范老师气哼哼地把水灌下去,天知道他之前在要不要按急救铃让护士喂口水这事儿上犹豫了多久。
“老师,您别怪我哥呀,他最讨厌医院了,我妈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一直住院直到去世。我那会儿还小,不太记得,但我哥连着几年都跑医院,真的被医院伤到过。”
“那这次他能送我来医院,我还得感激泣零,是吧?”范遥莫名就消了一半的气。
“哎呀,意外嘛,我们也不想的。他要是不担心您,也不会让我赶过来看您了。”
“所以在我炒蛋炒饭的时候,蹿出来突然表白,这主意是你出的?”
“哈哈哈哈哈,那什么……WD病房条件不错哇。您好好休息……”
*
“敏敏,帮我回家看看,你哥会把我家拆了的。”
“不会,他又不是哈士奇。”
“我不在,他一定会往家里招乱七八糟的人的。”
“哪儿有,昨天轰趴我也在场,没出什么大乱子。”
…… ……
范遥恨不得抓住每个进他病房的人。
*
“俞二哥,俞副院长,你知道我家地址的,去我家塞点儿吃的喝的,不然他会饿死的。”
“他成年了,会点外卖。”
“他从不吃外卖,会食物中毒的,又没人打120,他会死的!”
俞莲舟和杨逍提着食材进屋时,王保保正听着音乐煎牛排,围裙一丝不苟扎在精干的腰身上,颇有西餐名厨的风范。
年轻人礼貌致谢后还不忘寒暄:“不知道你们会来,要不我再弄几个菜,咱们开瓶红酒?”
*
“俞主任,俞主任,麻烦您去我家,他会喝光我的藏酒,他会酒精中毒的。”
“不能吧,真中毒了,早就送我急诊去了。”
“救人一命啊,俞主任~~~”
本着对王保保的好奇,俞岱岩下班后去了范家。
王保保正沏了好茶打算挑部好电影。
次日清晨,身为星战铁粉的俞岱岩心满意足告辞回来,不住夸赞范遥家的视听系统真是嗨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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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殷梨亭每次出现,范遥的话没那么多,但总会在他走到门口的那瞬间睁大了眼睛,等看清来人后又小小松口气似的恢复常态。
殷梨亭不太明白。
这一切在和杨不悔一起去范家时,终于找到了点儿答案。
他和王保保其实有点儿像。那种乍一看会被归为一类,但细一辨别又天差地别的相像。
范遥马上要出院了,不悔拉着男朋友来收拾收拾屋子,顺便见见“年下君”。
范家窗明几净得几乎让人怀疑王保保有洁癖。
“年下君”很不见外的招呼他们落座,细问了骨科医生病人出院后要注意些什么,需不需要做复健。
大家年纪相仿,殷梨亭也不拘泥:“别再给他能摔断腿的意外就成,静养,OK?”
末了,支开了杨不悔,跟王保保在阳台上抽烟时问:“我能冒昧问一句,你真的是被赶出家门了吗?”
王保保吐了口烟:“圣诞节回家后,我丢了魂儿似的,我家老爷子也瞧出我不对劲儿。我就跟老爷子说我八成喜欢范遥,就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我爹就把我一通好骂,说,我们家的爷们儿还没这么怂的,仗还没打呢就自己撤了!简直丢他的脸。然后把我直接轰出来,说,追不到手就别回去。”
殷梨亭瞠目结舌,没见过亲爹这么拆柜门的:“还真是……难为你了。”
“也怪我太心急,想着那就刺刀见红,行不行要个痛快话呗,结果反而吓着他了….”
“要是范老师最终想不明白….你咋办?”眼见杨不悔走近,殷梨亭掐灭了烟头,问道。
“不知道啊。”王保保摊了摊手,“我又不是情圣,哪能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但我想着,只要他没拒绝我,我就慢慢来,把所有的好,一个一个都掏给他。如果掏空了我,他还是不接受,那就是我不够好,配不上,那时我再走,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您这就是情圣本圣了好嘛!殷梨亭生平第一次看到了“差距”二字。
*
隔天,范遥出院。大队人马随侍回宫。
一开门,除了范遥,各位都傻了眼。
前几天还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各就各位的空间,此刻乱得如遭了劫的热带雨林。
电视闪着雪花,衣服和桌布团成一团挂的到处都是,沙发靠垫飞上了鱼缸,杂志、啤酒空罐布满空地,让人没处下脚。一片狼藉中,挂着黑眼圈头发乱成鸟窝的王保保如沙漠中迷路的旅人发出濒死的哀嚎:“遥遥,你可回来了~~我饿死了~~~”
众人同时在心里说了声:我靠!
前几天面带忧郁的说自己最近厌食没胃口的,就是这位影帝吧!
“我就知道!”范遥愤愤用拐杖捶地,一瘸一拐的往厨房挪:“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过得好?”
拉开冰箱发现空空如也,除了可怜兮兮的几枚鸡蛋、半碗剩饭和一把尚且是绿色的小葱,什么都没有。
“只有蛋炒饭,要敢挑嘴立马滚蛋。”范遥在厨房怒吼,“给你半小时收拾干净,不然也给我滚蛋。”
王保保一骨碌爬起来,朝石化在门口的诸位躬身作揖。
笑得宛如眼角带纹的狐狸。
4
“蛋炒饭才是最博大精深,最具内涵的。”
WD总院内部论坛第一感情专家——俞岱岩带着顿悟和感慨发言,“多简单、多自然的搭配,可你细品,细品啊,一个是主食一个是荤菜,明明可以分开美丽,也都有各自无法撼动的江湖地位,怎么就甘心搅在一起了呢。”
“有时对你而言,不过是想凑合一顿,随便炒个既当饭又当菜的。但对它们而言这种‘凑合’恰恰带来最直击灵魂的绝配。”
“阅尽千万菜品的白饭,辗转出现在各种菜肴中的鸡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敞开自己去焕发对方灵魂的深邃光芒,而表面上却朴实无华。”
“当然,蛋炒饭也是最考验厨师基本功的看家菜。炒慢了,难免油腻,炒急了,还没充分融合,口感生硬。”
……
炒急了,还伤脸和右脚!——俞副院长刷完内部论坛,决定给老三的年终总结加个磅,以充分展现独特文采。
扭头见正收拾行李准备出差的杨董。
范遥和王保保若是蛋炒饭,那他俩是啥?
杨逍抬头看他发呆,上前戳了戳他腮帮子:“想什么呢,都傻了。”
“想你果然长大了,刚过完生日就撇下我深入猪窝。”
“哎呀,我去实地考察下项目,敲定了方案就回来了。”
“啧,那么多助理、秘书都用不上,非要你自己去。”
“阿遥不是还没好利索吗,我去也显得有诚意。”
“所以……一周就回来?”
“所以,我一定赶在你生日前回来。”
“这么说,我可以从现在开始期待兑现礼物了。”
“当然。”
“你要是敢回来迟了,我就直捣猪窝!”
“好,我们可以里应外合!”
5
俞岱岩认为,他二哥和杨逍,那就是可乐鸡翅。
明明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但意外可口,还顺理成章。
END